白头偕老永相随

精美 发布时间:2021-05-19 14:50
[摘要]白头偕老永相随 第一篇:白头偕老永相随 2000年的金秋,19岁的我走出生我养我的大山,走进了向往已久的大学校园。带着天真好奇和懵懂幻想走进这个陌生的城市。来自农村的我初入大学,总带着点胆怯与自卑,与大学校园的活跃、KTV、PARTY等显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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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老伴儿相识于1958年,那时我供职于一所县城的卫生学校。一天中午,办公室来了个女孩儿,个头中等,穿件紫色棉袄,虽旧但挺干净,穿着也挺合体,梳着两条大辫,眼神有点儿胆怯,伴有一丝忧郁,不算俊但绝不丑。她怯生生地走进办公室,很腼腆地说是来报到的。她叫黄风琴,是烈士家属,她大哥在解放战争中牺牲了,几代贫农,两个哥哥都是党员,可谓根红苗正,村里照顾她,推荐她来上学。她从小丧母,是父亲把她拉扯大的,胆怯和忧郁可能和这有关。从此黄风琴就成了我的学生,她学习努力,但成绩平平,人老实厚道,一点也不张扬,我甚至怀疑她有点呆,是个典型的纯朴农家女孩儿。
 
我那时一心扑在工作上,从不胡思乱想,更没想过会跟她谈恋爱。毕竟她是我的学生,我们谈恋爱,在现在来看没什么,但在那时却有点“不靠谱”。转眼她就毕业了,直接分配到县医院做护士工作。说心里话,在学校时,她没给我留下更深的印象,走也就走了。1961年,我去了县医院工作。到那之后,偶尔和黄风琴相遇,如同路人,也就微微点头,绝无微笑,更无交谈。那时我已二十好几,是个典型的大龄青年,母亲为我的婚事非常着急,但总是介绍一个黄一个。我学历挺高,人也算帅,按理说找对象是不成问题的,但当时人家闺女一听是“右派”,还有“帽子”,就把姑娘吓坏了,有谁愿往火坑里跳,有谁愿意和“黑五类”为伍呢?
 
一天,一老者好心地问我:“老曲啊,几个小孩了?”我惊愕,礼貌地回答:“尚未婚配,岂能有子!”他更惊愕,轻轻摇头,低声叹息,不无同情地说:“不着急,好好改造,改造好了,将来娶个小寡妇是没问题的。”呜呼!痛哉!如若改造不好,连寡妇也难娶了。那时的我对婚姻已失去信心,近乎绝望,我真心不愿再牵连无辜,但谁不渴望有个爱人能白头偕老呢?那时我深感对不起父母,但也无奈,只好认命。1962年,眼瞅我快30岁了,对象还是没有着落。一天,又有人给我介绍对象,我已不以为然,介绍者多多,相看者寥寥,成功者没有,我并没有在意。但当他说出黄风琴的名字时,我瞬间一愣神,接着嘿嘿一笑,这真把我弄蒙了,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。
 
不过他严肃地说,他已问过了。黄风琴说:“我不认派,只认人,我了解他,他是个好人,我没有意见,你问问他吧。”我以为耳朵出了毛病,他在拿我开心。我动怒了!很不礼貌地顶撞了这位介绍人,但他一本正经地说:“这是千真万确的,你表个态吧。”我想,姓黄的是不是吃错药了,要不然就有点“神经”。我说:“人家根红苗正,年龄又比我小,你跟她说,婚姻大事不可莽撞,慎重考虑为好。”嘴上是这么说的,但内心是热乎乎的,要表态,我当然是一万个同意,这还用问吗?最后,黄风琴不顾朋友的劝阻,冲破家庭的干涉,毅然决然地嫁给了我。结婚温暖了我孤独的心,燃起了我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。
 
婚后的生活是清贫的,我和老伴儿是白手起家,结婚时没有彩礼,也没有嫁妆,她借同志的连衣裙做婚纱,我把随身穿的衣服洗干净做礼服。上午上班,下午参加集体婚礼,晚间两个行李往一起一搬就入了洞房——我的单身宿舍。当时我俩工资加在一起不足100元,而且每月还要往我家汇20元,她非常支持,每月都是她张罗汇款,我从内心感谢她的理解和支持。为了补贴家用,周日我们到郊外去打柴火,日落西山,才夫妻双双把家还。生活平静、踏实地过着,少有浪漫但很温馨。
 
1966年,“文化大革命”开始,这打破了我们平静而温馨的生活,我受到了冲击,戴高帽、挂牌子、游街加上无休止的批斗,下放到病房劳改,做了一名光荣的清扫员。我当时都蒙了,心灰意冷,我说:“这日子还能过了吗?”老伴儿说:“日子要过,还要过好。”我说:“这么活着还不如死!”她说:“一定要活着,活出个样来,看谁笑到最后。”我为老伴担心,她能挺住吗?每当批斗我,造反派必让她参加。我看到她坐在那里,我的心如刀割,是我连累了她!但看起来,她还挺坦然,冷静地坐在那里,造反派多次动员她和我划清界限,批判我,都被她坚决地回绝。
 
每次批斗完后回到家里,她必炒几个菜,安慰我,鼓励我。她常说:“你不用怕,也别愁,好人就是好人。”老伴的冷静和对我的安慰,使我这颗绝望的心得到了巨大的温暖,我看到了希望,老伴又一次挽救了我。这个时候,我们的儿子不合时宜地来到了这个世界,给老伴又增添了麻烦。我每天要起早到医院劳动改造,尽清扫员的职责,她又要做早饭,又要照顾孩子,真够累的。她早晨背着孩子,手拎我的早餐饭盒上班,非常辛苦。在那艰难的日子里,她一面承受精神上的压力,一面担负着沉重的家庭劳作,还要上班,她硬是挺过来了。苦难见真情,使我真的懂得了相濡以沫的真谛。
 
31969年冬,我被派到农村工作,老伴儿带着孩子也跟我一同去了。到达目的地,我傻眼了,这是什么房子,棚顶有一个大窟窿,阳光直射屋内,四壁挂满了白霜,窗户玻璃不整,北风猖狂入侵,炕还不好烧,烟四处乱窜。这是人住的地方吗?老伴挺沉着,三下五除二就把炕收拾好了,烟也走正道了。那个冬天非常难熬,在冷如冰窖的房子里,我们一家三口吃着冻土豆、冻白菜,但老伴儿乐观地操持着一切,硬是挺过了严寒又冷酷的冬天。
 
终于盼来了春天,老伴儿开始忙着在我们的菜地里耕耘,她是那么麻利和老到,我只能扮演着小伙计的角色。她又抓来一些鸡雏、鸭雏和鹅雏,家里热闹起来了。下班她不是去菜地侍弄,就是挎着小筐去挖野菜,硬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、红红火火。她说对了,远离是非争斗,清净多了。
 
她忙里偷闲的,竟然还生了个女儿,这回我们儿女双全了。日子在不紧不慢地过着,我更深地了解了老伴,这个女人不简单,她一点也不呆。
 
1972年,我们已在广阔天地奋斗了两年半,一纸调令又把我调回了县城,说是工作需要。我犹豫了,我回县城,老伴儿又得照顾两个孩子,又得上班,还要伺候鸡鸭鹅,能行吗?这时老伴儿发话了:“回去吧,这里不是久留之地,很快我就能回去,快有头了。”她言中了,我回去不久,她也回到县城,家又搬回来。她怎么这么能掐会算?佩服佩服。
 
41984年,我入了党,同年,升任了我所在小厂的一把手,紧接着一系列光环套在我的头上,市优秀党员、省劳模,还兼任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,把我整得晕头转向。老伴是清醒的,她还是那么低调,不过验证了她的那句话:“我了解他,他是好人。”老伴真是火眼金睛。这时有人戏说她有眼光,她一笑了之。后来不正之风越刮越烈,她顶住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送请,还不断的吹枕边风:“昧心钱我们不能花,要做个好人!”大有英雄气概,难能可贵。1996年我一尘不染、两袖清风地光荣退休了,老伴功不可没。
 
退休后,老伴儿怕我有失落感,又发话了:别待着,要发挥余热。关键时候,她总是把握住“斗争”的大方向。我遵旨,当了个“打工老”,先后串演了总经理、总工程师等角色,也算顺手,表演得挺到位。我正在过着“总”的美梦,老伴儿一声号令,把我召回:别干了,该休息了。那是2002年,我年龄已近七十岁。结束了打工生涯,老伴怕我累着,后来又有人几次找我出山,她以我的经纪人自居,都帮我回绝了。
 
后来老伴儿动员我上老年大学,我心想,决不能辜负老伴的期望。现今我们的生活依旧是平淡的,但老了,却多了浪漫,我们共同热爱“四小”:唱点小歌,跳点小舞,喝点小酒,打点小麻将。我们的生活其乐融融,夕阳无限好,不愁近黄昏。
 
年龄越大,我越觉出老伴的好。那年儿女们为我们办银婚庆典,老伴坐在我身旁,穿件大红唐装,挺新潮的,不知谁还给她化了淡妆,用风韵不减当年来形容绝不为过,我不断地偷看,怎么也看不够。
 
如烟的往事,一幕幕浮现于脑海,是酸?是辣?是苦?在酸、辣和苦中更多的是甜。没有老伴儿也许我活不到今天。借此一角,我由衷地感谢老伴儿,感谢老伴儿不离不弃地陪着我,风雨兼程地一路走来。
 
主持人香北:婚姻中我敬佩两种人,一种是年轻时陪着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,另一种是年长时陪着女人过好日子的男人。所以我敬佩黄风琴女士和曲炳杰先生。人至暮年有知冷知热的老伴儿相依为命,此乃人生之大幸。人说陈年酒最香,我说霜重情更浓,祝愿二老身体健康,万事顺心。
 


编辑:ctwx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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